澄江一道

此博废弃,山高水远,江湖再见,祝好。

【楼诚】定时

这篇有一个不知道该算科幻玄幻还是奇幻的设定,儿童节快乐\(^o^)/~

 

黎明五点零六分,晨光熹微。

天空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,光芒冲破暗夜阻隔,将房间笼罩在雾蒙蒙的晨曦里,空气中弥漫着慑人的寂静。

阿诚借着微弱亮光看清腕上手表,连续三日在这个时间惊醒,分毫不差,毫无缘由。

既无睡意,索性坐起身子,冬日清早带着凉意,沁入四肢百骸,仿佛胸口破了个大洞似的,空荡荡的厉害。

刚刚破晓,朝阳未现,这间熟悉了十几年的书房于朦胧中陌生起来。阿诚隐隐察觉屋内摆设与昨夜入梦前不同,果盘中的苹果多了一个,桌上的电话向左偏移少许。

是自己乌鸦嘴真进贼了?还是明台又来偷情报了?

可钥匙分明妥帖的收在身旁,屋内并无外人进入的痕迹。阿诚正胡乱想着,腰肢被一条有力的臂膀揽住,带回了床榻。

他惊醒了三夜,明楼安抚了三次,动作熟稔得很。

阿诚再次进入梦境,方才种种仿若幻象,只有温暖的躯体和柔软的鼻息是真实的存在。

紧握的两只右手十指交缠,护住胸口,心脏慢慢又落回了原位。

 

明家的早饭餐桌,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。家人齐聚,不管是捉弄小弟,还是大姐训斥,于这乱世中都是莫大的奢侈。

遗憾的是阿香今天差点又烧糊了锅,做饭本领太超凡脱俗,明家被烧得已经快只剩一口锅了。

最挑食的小少爷捧着碗,苦着脸,“蒸米饭蒸糊也就罢了,煮粥也能煮糊,阿香,厉害!佩服!”

“没真糊就不错了!”整个明家,最受宠的就是明台,人人都不怕的也是明台,阿香送上碟小菜,冲着小少爷做个鬼脸,“多亏了大少爷提醒我!”

明台惊讶极了,“大哥?我可是好几年没见你去过厨房了。”

“你就这么想吃糊饭?”明楼未作解释,一句话噎得小少爷乖乖闭嘴。

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,明楼自从培养了两位弟弟的厨艺,尤其是被拐上床的那位弟弟,立刻君子远庖厨,退居二线。

两位弟弟的做饭水平,也和他们的初始业务能力一样,一个是伏龙芝军校毕业,一个是王天风速成班出身。

这事儿又不是做谍报工作,家里有一个杰出的就够了。

 

弟弟们今天也很乖巧,只能看到表面现象的大姐甚是欣慰,对两个穿得像小开情侣装的弟弟们也网开一面,开口抢人,“我下午要借你的阿诚用一用。”

明长官在日本人面前那句“用我明家的人,起码得我同意了才行”掷地有声,犹在耳畔。换成在大姐面前,胆量都被自己吃掉了。

不知红色资本家明镜同志又要做什么提心吊胆的事情,明楼试探问道:“大姐您是要理财?”

非也,明董事长纯为私事,“给程小姐买件礼物。”

明家没有妹妹,也没有弟媳,明镜逛街只好拉着阿诚参谋。原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,后来明白为什么,晚了。

对面坐着的明台趁大姐和大哥借人,举着个包子挡脸,冲阿诚挤眉弄眼。

阿诚淡定地喝着粥,饭桌上天大地大,都不如好好吃饭重要。

小少爷想做什么,阿诚很清楚。前几天刚刚给毒蝎小组布置了营救劳工营战俘的任务,这小家伙定是又来套自己的消息。

不急,吃完再说。

 

吃饱喝足吓唬完明台,尽忠职守的明秘书送明长官去上班,也把自己送去上班。

公务繁忙,刺促不休,阿诚和大哥的主要谈情时间是上班路上,主要调情工具是内后视镜,明目张胆,肆无忌惮。

车行过半,明楼打破静静流淌的脉脉温情。

“你去处理掉一个人。”

“谁?”

“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一军的参谋长,刘斌。”

“好。”

无论是作为上司还是大哥,阿诚对明楼的大部分决议都无异议。

不该知道的不问,该知道的大哥会说,剩下的那些,只消一个眼神,就心知肚明。

 

翘了班去干兼职的明秘书杀完人,接大姐买礼物。

明楼和阿诚是指望不上了,这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会给家里省彩礼,总算可以在娶弟媳上花钱的明董事长兴致勃勃,“阿诚,先去四川路东面,惠罗、汇司、泰兴这几家洋行都在那里,我们呀,好好的逛一逛!”

明台的婚事是家中头等大事,明镜一家家店铺瞧得仔细,精挑细选,从白天逛到了月上柳梢,逛得跟着大哥越来越抠门的阿诚简直想把这些礼物统统买下来,带回家给大姐慢慢琢磨。

走进惠罗洋行的二层,眼看大姐又要全部扫荡,阿诚脑海中猛然冒出一个银镯,样式精美,做工考究,大姐肯定会喜欢。

凭借不知从何而来的方向感,阿诚引着大姐寻到一处首饰店,挑剔许久的明镜果然欢喜,“正合我意!”

总算买完礼物,回家吃饭是正事!

明镜走了几步,奇怪地望向身后停下脚步之人,“阿诚?怎么了?”

阿诚迟疑着从大衣口袋中取出装着银镯的盒子,他好像曾经做过这个动作,一次、两次……不同的时间,相同的位置。

掌中鲜红的天鹅绒礼盒如血一般刺眼,大概是这几日休息不好,加上代买礼物买多了,错觉。

 

营救计划按照预期顺利实施,几日后的深夜,阿诚坐在客厅中读一本《中国人物传选》。大哥这几日头疼的旧疾又犯,待在书房休息。

 小茶几上的电话铃铃铃响起,话筒那边是梁仲春气急败坏地声音,“阿诚兄弟,大事不好,咱们的生意黄了!”

黄了就对了!明台小组果然已经得手,阿诚虚情假意地安慰几句,从梁处长口中套出了具体情况。

“采石场那边有一个中共地下党的窝点,谋划了这次劫持。咱们的船成了空船!辛苦一场,白费力气!”

想要的信息都得到,挂上与梁仲春的电话,阿诚放下手中书去向大哥汇报。轻轻合上书本时,无意中发现这页书好像看过?他甚至能清晰地背出空白处大哥的批注。

莫非是中了邪不成?阿诚眨眨眼睛,将这些琐事抛诸脑后。

劳工营的战俘赶在开船运往日本前被成功解救,无人伤亡。

他只相信眼前所见到的。

诸事皆安。

 

战火纷飞的年代,安宁的日子是最可笑的错觉。没过多久,王天风返回上海,死间计划即将正式拉开序幕。

要成为准新郎的明台丝毫没有察觉死亡临近,嚷嚷着效仿大哥前往汪家那样,拜会师长。

“上司大如天!这是打架那天大哥你教我的!”在哥哥们面前,小少爷依然犹如孩子一般。

“那你怎么不上天啊?”知道疯子意欲何为的明楼不许。

“我不光上天!还要入海呢!对了,海军俱乐部的账单你们谁给报了?”

提到钱,绝不参与。阿诚笑着坐在大哥身侧,替兄与弟检验今天的水果是否香甜可口。他不与大哥一同欺负小少爷,就已经是对明台疼爱有加了。

像这样的光景,也是遇一次,少一次了。

 

王天风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,够癫狂,够狠毒,够决绝。

阿诚与毒蜂算是熟识,单论管饭,在巴黎时就管了好多次,却从未见过自家先生与王天风爆发如此猛烈的争执。

明楼坚持要执行自己的计划,双方僵持不下,不欢而散。明楼只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,“你争不过我。”

已经入了局的两人,手心手背都是至亲,阿诚心乱如麻。坐在后座的明楼知他心意,一声长叹,“我这么做,不仅仅是为了明台,也不仅仅是为了革命……”

隔着镜子的面容有些模糊,心意相通多年,他看不懂明楼眼中深邃的含义。

带着洞悉世事的沧桑与疲惫,却仍旧坚持。

 

胸口的疼痛不仅局限于早晨,只有在大哥身边才略有缓解。阿诚自己都觉得好笑,老夫老夫了这么久,还能是相思病不成?

安全起见,阿诚去了苏太太处检查,健康无虞,只能归结为心理作用。

“你们这对兄弟啊,真是有意思,明楼呢是无缘无故的头疼,你啊是无缘无故的心疼。”

苏医生絮絮叨叨的说着,“你大哥是在巴黎染上的这毛病,那你呢?是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
“前几天……”阿诚的身体忽然顿住,这种世间万物都不存在,仿佛血液凝固心脏停歇的感觉……他的大脑高速运转,拼命在记忆宫殿中搜索那一闪而逝的过往,最终定格在了大雪纷飞的那个寒冷冬夜,“在巴黎的时候就有过。”

那是他生命中最为慌乱的一天,白雪、鲜血、识破、背叛,擦肩而过的子弹,逃过一劫的性命。

真的逃过了吗?

 

阿诚不动声色的返回办公,归家,如同往常一样从明楼手中接过大衣,送去二楼。

上楼梯时不慎碰到扶手,大衣里发出金属碰撞的轻微声响。挂好衣服,鬼使神差,阿诚将东西从内兜中取出。那是一块陈旧的怀表,样子普通,可阿诚清清楚楚的记得,这是两人在意大利度假时,大哥从古董店淘来的。价格不菲,但是购买后,他从未见大哥用过。甚至连这块表,也是第二次看到。

乍看之下,怀表并无特殊之处,外壳上刻着拉丁文的时间:Tempus,内里是普通的白色表盘,可能因为年代久远,竟泛着一层金色的奇特光芒,如同外壳上铭刻的单词,残留着时光的痕迹。

表盘上有一长一短两根指针上下放置,以及一圈密密麻麻的数字。十二点半?这不是现在的时间啊?阿诚还没看清数字,两根指针突然迅速转动,停在了五点二十五分左右。

楼下传来匆忙的脚步声,伴着大哥不复往常沉稳的语气,“阿诚!“

阿诚心下发慌,手指无意中碰到了那根长针,微微回拨。

 

顷刻间天旋地转,阿诚看到房门前,明楼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一阵金光闪过,眼前视野逐渐清晰。他还站在二楼卧室,面前挂着那件大衣,手指放在内兜上,正欲取出里面藏着的物品。

现在他已经知晓,那里有一块古怪的怀表。 

顾不得头疼欲裂, 阿诚迅速打开表盖,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刻度,从Ⅰ至Ⅶ划为七等份,每个刻度间又分了十个小点,将圆盘变为70份。长的那根停留在35的位置,短的那根指向着69,至于那些闪烁着的金光,则集中在25至35之间,越往后面,金色光线越发密集。

两根指针如上次一般旋转,稳稳停在了27的位置。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完全重叠,短指针微微比长指针多走了一步,两者之间,多了一条闪烁的黄线,记录着曾经返回过去的时刻。

27,35,甚是眼熟的两个数字,正是他和明楼今年的年纪。

阿诚来不及细想,熟悉的脚步声再次传来,赶在大哥出现前,又一次拨动了长针。

反复试了几次,短针无法移动,长针只能回拨,长针每回一步,短针便多走一步。固定的70年光阴,就算回头,也无法改变结束的时间。

他明白了大哥为什么坚持由自己执行死间计划,也明白了那么多诡异事件的由来。

 

长针继续被修长食指转动,这一次,重回了数日前,阿诚第三次惊梦。

拂晓时分,房间依旧。

阿诚却在一片祥和中看到了深夜书房的争吵,彻底失败的计划,导致这一切惨剧的,正是他不久前亲手杀死的刘斌。

那天清晨,他在树丛中寻到了明台,本有机会及时撤离,却被其他人耽搁。为了替弟弟清扫敌人,胸口中了三枪,倒地时最后的印象,是手表上的时间,停留在五点零六分。

空旷的房间内,阿诚看到了这些年许多次执行的任务,九死一生,鲜血淋漓。一直看到跪在冰天雪地中,十八岁的自己。

这些画面犹如陌生人所为,都留在了大哥用生命分割出的那个空间。

 阿诚目光凝滞,呆坐在床上,直到腰间的温暖唤回了他的感知。

重新躺下的阿诚忍不住发问,“大哥,你当初为什么没有阻拦我?“

他还记得大哥那时震怒的样子,却在能改变一切的时候,依然尊重了他的选择。

虽在半梦半醒之间,明楼仍是懂得他的意思,“你真正想做的事情,我何时拦过?“

睡意全无的阿诚静静听着紧贴背脊的胸膛传来的心跳,一声一声融入骨髓。他爱这个衰老的灵魂,不是救命之恩,亦非日久生情。而是心意相通,不谋同辞。

你我之间从来就不是单方面的守护。不能陪着你散场,就把一切送回还未开始的时候。

不仅是为了大哥,也是为了革命。

 

1919年6月,上海。

放学的明楼走出中学校门,十五岁的少年脸上满是凝重。

巴黎和会,列强逼迫中国承认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。公理从来战胜不了强权,泱泱中华,何去何从?

稚嫩的语气在身后响起,“哥哥!哥哥!”

“他好像是在叫你,”与明楼同行的同学打趣,“明大少爷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?”

作为家中独子的明楼回头望去,唤他哥哥的人只有六七岁的样子,容貌俊秀,穿着朴素,一看便是穷苦人家的孩子。

小男孩拿着个东西,定定的望着他,明楼从未在一个孩子身上见过这般复杂的神情,说是神情,更像是深情。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,哪里来的深情呢?

隔了几秒钟,仿佛察觉自己的失态,小男孩灿烂一笑,高举着一封信递过,“哥哥,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。”

明楼接过信封,上面仅仅写着兄启二字,送信人生疏,字体倒是眼熟,有几分像自己,又带着独特的风骨。信封内只有一张纸条,简单留了句话:1920年3月17日,維爾蒙路,小心車禍。保重,再見。

这话着实古怪,明楼急忙去寻那个送信来的孩子,哪里还寻得到呢?

救亡图存的热火从北平燃烧到了上海,街上到处是高喊口号声援学生运动的罢工工人,小小的身影,消失于茫茫的爱国人群中。

End

 

纸条内容是我胡扯的~7岁的阿诚哥去干革命啦,和大哥的再次相见就是另一个故事了,但是绝对是HE啊!

本来想的六一贺文不是这个,是个齁甜齁甜的文,结果!昨天我的电脑被强制升级WIN10了!浪费了两个小时TUT今天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码……

以下是关于这个脑洞怎么来的说明:

这个文真得和爱丽丝2没关系QAQ我看电影的时候全程蒙了……撞梗撞的如此严重我都不知该怎么证明TUT

纠结的给小伙伴讲了这个设定后,小伙伴说我这个和爱丽丝最多撞了个钟,真正撞的是《狄拉克海上的涟漪》,从科幻爬走多年,我继续蒙圈……

但是都脑补完了,还是写出来了。

其实这是我好久之前的一个脑洞:人生固定70年,无限重生,有限透支,你会让生命停留在哪一刻?当年打算写原创,但是架不住我懒!前段时间重温时觉得伪装者的主角光环太大,就脑补了这个大哥不断读档一直读到没档,然后被阿诚直接回档的故事=^_^=bug多的简直不忍直视……不过大哥读档的那些不光是阿诚死出来的啊……

这篇文写得最大的痛苦是……我去重看了好几遍劳工营救援那集……大家懂得……我就不多说了……

最后,儿童节快乐呀~\(≧▽≦)/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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